參與者:秦伯喬、羅杰夫
修改者:宋慧昱
※此篇田野筆記為2015年03/15、04/03兩次拜訪後,分別寫下兩篇筆記,再整理而成。
周末的天氣十分暖和,春天的氛圍擴展開來,鳥語也已然是日常的背景音效。
我們受文杰老師之邀,前往他人生事業第二春的工作場所。位於街道底的白色平房就這樣靜靜的躲在這。在平房側,我看到一位男子正在菜園內彎著腰,不知道在做些什麼,一旁則有個小妹妹正好奇的在田邊看著我們。「文杰老師!」杰夫向那名男性招呼,他暫時停止手邊的工作後便熱情的招待我們。
聽說這棟平房的屋齡不過1、2年,是最近才蓋的。
文杰老師今年已47歲,有一個6歲的女兒。以前讀五專機械科後讀插大,後來轉換跑道至中文系,在中正讀碩、博班畢業,之後便居住在中正附近。文杰老師在嘉義附近各大學兼任生命教育課程(大一、大二國文)。以前研究領域為中國傳統經典之學,介於訓詁、義理之間,在當時是一門冷門學問。
我們剛坐定,文杰老師就到隔壁冷凍儲藏室中拿出幾瓶豆漿,要我們趕快品嚐。我們喝了幾口,杰夫則好像喝出什麼奇特味道般,看著豆漿愣了幾秒。文杰老師介紹這瓶豆漿的原料,不是平常的進口黃豆,而是早期保留下來,很久沒在種的在地品種黃豆「金珠大豆」。這豆漿有股奶香,跟牛奶很像,經酵素水解後的異黃酮含量比美國、加拿大、澳洲等國非基改黃豆高出近一倍。文杰老師說,這就是台灣的寶,雖然產量與進口黃豆比當然較少,價格也較高,但是他的營養價值與口感則是獨特的。
文杰老師一家人選擇留在中正居住,並購買黃豆、黑豆來自製豆漿,期望能開創新的事業與好的居家生活。但是,為什麼選擇豆漿?原來,文杰老師動過胃臟手術,他不會分泌胃酸,無法消化動物性蛋白質,因此他決定以便於消化且營養價值高的豆漿做為研發目標,並經歷了許多的試誤過程後,才有如今口感清新、味道濃郁的健康豆漿。
從一開始的破壞皂素等有害成分開始,煮超過豆漿的假沸點之後繼續熬煮,避免有害成分大量殘留才不會有噁心、嘔吐等中毒症狀。煮沸仍不夠,文杰老師喝過之後會排出有怪味的汗,經過聽說那些咖啡喝過多的人也會有排放咖啡味體液的現象後,判斷是自己身體吸收不良。他改變做法,經由較長時間的小火慢煮1.5~2小時,使豆漿的蛋白質變性,物理性質變為可逆變性,在低溫時黏稠如優酪乳,高溫時恢復流動性,而這種變性有助於腸胃吸收,之後才再也聞不到有怪味的汗水。因為文杰老師的特殊體質,此時的豆漿喝了會一直脹氣,因此還要再經過加入水解酶等酵素的手續,才成為如今難能可貴的珍寶。
文杰老師臉上帶著自信與充滿成就感的笑容,滔滔不絕地述說著自己為了做好喝又營養的豆漿所付出的努力過程,也談及受過教育的知識分子們與一般大眾的差異,也就是當面對非預期的情況發生時,能有較快速有效的應對能力,因此像這樣從零到一的無中生有產品開發時間才不會太長。但在提及教職工作時顯露的無奈,卻仍清晰可見。
他說,現在學生普遍缺乏聽跟講的能力,舉說故事為例,大學中就有類似的課程,但竟然直到大學階段都還在訓練這一塊,國外教育這一塊是在國小等義務教育時就應該完成的。為什麼說故事能力重要呢?一方面是因應時代需求,幾千字的報告要在兩分鐘內說清的能力,也就是掰的能力。此外,聽跟說的技巧也是生活的重要技巧,因為那就是交際的能力。早期,老師其實認為中文能力是一種非技術的技能,不過經過他的再三鑽研,他發現不是這麼回事。這些能力都是要從小培養的,而學校又不一定能教小孩這些,因此才會有這樣的空間存在,一個充滿生活感與教學熱誠的實踐教室。
一位在地居民的實實在在生活寫照正是我們要的。他曾經試圖爭取文化部文創專案,但卻被「你這要如何賺錢?」這種理由打回票,讓我們看見時代的悲哀,一種忽視內涵只在乎財源的悲哀。雖然我不了解文杰老師的專題,但只因沒錢賺就打回票只代表,政府最最在意的不是遺失的文化內涵傳承,而是錢。就算發起者立意良善,實際執行時也變質了。文杰老師也不想把豆漿事業做大,因為到了那時,人性的弱點將會成為致命傷,當手段變為目的的時候,就是衰敗的開始。他只想招集有志一同的人跟他一起工作,打工換豆漿,在學校說故事,讓大家食用有機食品,並成為一股良善的循環。
兼顧了生活品質的話,
錢不用多,夠用就好。
但是,文杰老師目前經營豆漿事業的這棟平房,同時也有意願成為附近街坊鄰居都能一同參與的說故事空間,教材也能自己編,可見文杰老師對於教學的熱誠。雖然目前大廳比較像是堆放雜物的空間,也只是附近的小孩的遊戲空間,同時也沒有定期的活動,但未來的可能性無限。